今天坐在这儿,天儿闷得很,风扇呼啦呼啦转着,我脑子里老是晃着一个人的名字——蔡长元。你说这人,打仗的时候拎着把大刀就往上冲,你说他不怕死?肯定怕,可他更怕对不起那些死在祁连山的兄弟。我越琢磨越觉得,这哪是打仗,这是在还债,还十三年的血债。
1949年打兰州,那会儿他已经是189师的师长了。兰州这地方,马步芳经营了多少年,工事修得跟铁城似的,尤其是东边的窦家山,两道深沟,八米高的陡坡上全是碉堡,机枪眼密得像筛子。守那儿的是青海保安团,马家军里最凶的一拨人。别人打这种仗,都得掂量掂量,可蔡长元不一样,开会的时候直接拍桌子:“这骨头,我来啃!”你说他逞能?不是,他是憋了十几年了。
你可能不知道,1936年西路军在河西走廊被打散,那场仗惨啊。蔡长元那时候还是红九军的警卫员,亲眼看着战友被马家军抓去,有的被剥皮,有的被“点天灯”——就是把人绑在木头上,浇上油点着烧。他自己在祁连山里躲了三个月,啃树皮,喝雪水,饿得前胸贴后背,就靠着一个念头活下来:我得活着,我得报仇。这一等,就是十三年。
所以1949年再打马家军,他哪还能冷静?8月25号总攻开始,189师往上冲,结果被敌人火力压在半山腰,战士一批批倒下。蔡长元在指挥所看着,眼都红了。他把帽子一甩,从警卫员手里抢过大刀,自己带头冲了上去。你想想,一个师长,不坐镇指挥,拎着刀往前冲,这得多大的火气?他一边冲一边吼:“当年西路军的兄弟是怎么死的?今天,咱们得亲手砍回来!”
他带着三百来号人,组成敢死队,直接扑上去。马家军骑兵冲过来,他专砍马腿,一刀下去,马倒了,人摔下来,旁边的战士立马补枪。白刃战打了三个多钟头,刀碰刀的声音、喊杀声、惨叫混成一片。最后,189师硬是撕开个口子,干掉一千多敌人,缴了三十多挺机枪。打扫战场时,他那把刀的刃都卷了,军装被血泡透,左肋还挨了一刀,血一直往外渗。
这事听着痛快,可也有争议。解放宁夏时,一股马家军投降了,蔡长元下令全部处决。军长郑维山知道后火冒三丈,当面骂他:“你这是违反纪律!”蔡长元眼睛通红地吼回去:“你记得他们怎么对西路军伤员的吗?现在想投降就活命?没这便宜事!”这事闹到彭德怀那儿,彭老总沉默半天,最后批了八个字:“特殊时候,特殊处理。”这才算压下来。
你说他不讲规矩?也不是。后来他在陕西省军区当领导,年纪大了还天天练大刀。有人劝他歇着,他指着左臂的疤说:“这疤提醒我,刀能杀敌,也得守规矩。”你看,他不是不懂纪律,是那段历史太沉,压得人喘不过气。有些伤,不是时间能抹平的,得用血和命去翻篇。
别看他打仗像疯子,其实他脑子清楚得很。他自己总结出一套“三快三准”:渗透快、反应快、撤离快;观察准、判断准、打击准。有回他带十二个侦察兵,趁着下雨摸进敌营,用匕首干掉哨兵,直接端了马家军的前线指挥部。彭德怀听说后都说:“蔡长元这把刀,比当年红军的梭镖还利索!”
1955年授衔,他被评上少将。按当时规定,正师级一般授大校,但他这战功太硬,破格提了。他胸前挂的勋章,二级八一勋章是拼出来的,一级独立自由勋章是搞政治工作时得的。这些不是虚的,是拿命换的。后来他在陕西军区干到退休,日子过得平淡,可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练刀,手劲都练出毛病了。
现在兰州战役纪念馆里,还摆着他那把卷刃的大刀。刀口上的豁子清清楚楚,讲解员说:“这把刀劈开的不只是马家军的防线,是西北十几年的黑暗。”你站在那儿,好像真能听见当年窦家山上的喊杀声,还有那句带着血的怒吼。
我就在想,要是换作我,我能像他那样吗?亲眼看着战友被活活烧死,自己躲在山里啃树皮,这种恨,能忍十三年?可能早就崩溃了。可他忍下来了,还等到了报仇的那天。你说他狠?可这狠背后,是多大的委屈和压抑?
有人觉得他不该杀俘,可你得想想,他经历过啥。西路军那场败仗,多少人死得不明不白?他不是为个人报仇,是替两万多兄弟讨个公道。你说战争不该杀俘?道理是这么讲,可当你亲眼见过战友被活活烧死,你还能冷静执行政策吗?历史有时候就是这么拧巴,不是非黑即白。
蔡长元后来很少提这些事。有人问他后悔不,他歪着头笑:“后悔啥?”再问他对马家军的看法,他就不说话,摸着疤发愣。其实很多话,他自己都说不清。是仇恨让他变狠,还是苦难让他坚强?可能两者都有。他不是完人,但他是个真汉子。
我就在想,现在的人,还能理解这种人吗?我们天天讲和平、讲宽恕,可有些人,他们的伤疤是刻在骨头里的。有些选择,不是对错的问题,是能不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。
你说,要是你处在他的位置,你会怎么做?是严格执行俘虏政策,还是像他一样,让血债血偿?这问题,我问自己,也问问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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